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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三大技能树组成:抬杠骂人吹牛逼

【顾相宜x孙兴】爱哭鬼(三)

*没什么好bb的了,直接上正文吧。


7.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信,高赫上学的时候成绩一直不错。倒不是他抱负远大,受到了周总理那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感召,而是只有学习的时候才最让他感觉舒服和安全。

那段时间全国刮起了一股玄学风,大大小小的专家都爱研究“超自然”和“特异功能”,也是在那时候高赫第一次在电视上了解到前世今生这个概念,上面的大师说因果轮回,一个人这辈子能享多少福和他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有直接关系。

打那以后高赫就认定自己前生肯定是个恶贯满盈的王八蛋,所以这一世打出生后好像所有人和事都在和他过不去。相比之下数学公式和英语听力不会为难他,至少带给他的困扰只是阶段性的,没让他长久地受折磨。

顾相宜转学来的第一次大考,成绩在中下游,尤其是数学成绩几乎垫底。听说是因为她来绿藤实小之前一直在外省,那边的教材和中江不太一样,所以她不适应。乔老师说这正常,低年级不用有那么大压力,补一补就追上了。为了帮助顾相宜尽快赶上进度,班主任还特意安排了班上同学给她辅导,选来选去就选到了高赫,他数学成绩在班上一直排前五,又跟顾相宜是同桌,很方便。

而班上同学一些同学的态度也是从这时改变的。男生们开始胆敢拽她的羊角辫了,而女同学对她的态度更隐晦,具体只能在课后去厕所时从没人和顾相宜同路这点上窥见一斑。每次高赫给顾相宜讲题总有学生捣乱,有节奏地发出一些很原始的哄笑。顾相宜对此无动于衷,顶着一波一波不善意的声浪频繁地拿着练习册去缠高赫,而高赫有问必答,但除了学习之外再不言其他。

最让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顾相宜刚转来时大家都不敢招惹她,仿佛她自带一层不怒自威的护身衣,哪怕是班上最皮的男生也不敢冲她做鬼脸。但随着这次大考成绩尘埃落定,护身衣便被撕开了一道可以供人窥视的裂隙,让他们渐渐意识到了这个看似有大领导气势的新同学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做不出题时也会烦躁地咬铅笔屁股,有抠指甲和卷头发的小癖好,并且在此之上更添了一项污点:在跌下神坛后,这位普通同学还有被高赫污染过的嫌疑。

高赫看在眼里,从此面对顾相宜便总有种令明珠蒙尘的愧疚,对着她时话就更少,想以此减去她与自己同流合污的证据,即使顾相宜看起来从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怎么会不在乎呢,她也就是个小姑娘,跟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小屁孩同属一列,打不过流言蜚语,也打不过同龄人那些赤裸的恶意。之前还说谁也欺负不了她,高赫想,逞能。

 

8.

值得庆幸的是,高赫的这种负罪感并没有持续多久。

那次是周四下午的大课间,大晴天,高赫记得很清楚。之所以记忆如此清晰,他觉得大概是因为在那个课间前一切的一切都如此平常,让人根本找不出半点儿关于大事将近的预兆。

那个课间高赫像以前一样给顾相宜讲题,班上那几个男生也再次围过来走流程,像没进化完全似地时不时叫唤几声。但可能因为下节是体活课,这帮小小子显然比平时更兴奋,而这种兴奋也极大地刺激了他们的创作灵感,班上块头最大的那个男生刘晓飞自作主张,在这场仪式的结尾又临时加了一环。

哎,顾相宜,你知道吗,高赫听见刘晓飞说,高赫没爸也没妈,他是个孤儿。你再跟他玩儿,你肯定也会变成孤儿。

高赫的牙咬了又咬,最后还是低下头,把劲儿全使在不让眼泪掉下来上。这是对他而言最有效的和这帮人对抗的方式,刚上学的时候他吵过也闹过,还告过老师,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样没用。他爸和他妈的确一次也没在学校露过脸,这是客观事实。人怎么能赢得过事实呢?

他觉得这次自己唯一该放在心上的就是对不起顾相宜了,害她跟自己一起挨整,高赫在心里盘算,等到放学时就去找班主任,申请以后不再做顾相宜的小老师。

顾相宜像以往那样一句话也没多说。接着,高赫用余光看见她轻飘飘地站起来,把校服脱下来往桌肚里一塞,顺手把不知道是谁的铅笔盒拍在了刘晓飞脸上。

事后回忆起来高赫都觉得他好像做了一场梦。那天顾相宜把刘晓飞一路从教室门口打进了男卫生间,整条走廊里都听得见他扯着脖子嚎。最终几个还没去操场监督学生上操的老师联手把刘晓飞抢救了出来,顾相宜被拽着胳膊堵在男厕门口,赶着刘晓飞出来的时候又踹了他一脚。

 

9.

刘晓飞被送去了医院,结果出来得很快,鼻梁轻度骨裂,是被顾相宜那一文具盒拍的。他爸妈拿着诊断书闹到了学校,要求必须给他们个说法。

顾相宜被拎到了校长办公室,这一仗打得全校闻名,影响极其恶劣,校长气得够呛,把教导主任和老乔也喊来,要搞三堂会审。

高赫一路跟顾相宜到校长室门口,临进门时顾相宜跟他说,你快回去吧,高赫抿着嘴摇头说我就在这等。又小声跟顾相宜说,对不起。顾相宜没应,说快打铃了,下节是数学,你别缺堂,我还指望你帮我补课呢。说完她就进去了,扬着脸,背挺得笔直。

顾相宜在校长室一待就待了快一个小时,高赫没回班,守在门前,听校长、教导主任和老乔轮番训她,不用亲见,眼前自动就生成一幅画面:顾相宜站在那岿然不动,身板正直,什么样的质问和斥责都没能让她放下她那个高抬着的下巴颏。

高赫突然哭了,好像脑子里控制泪液分泌的那个区域突然失灵了,眼泪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直到快放学顾相宜才被放走,门一开,高赫跟她四目相对。顾相宜看着他笑,说你怎么还在呀,走了。说着拉他起来,往他手里塞了一包纸巾,让他擦擦眼睛,丢人。把那包纸塞进口袋前高赫看了好几眼,蓝色包装袋,上面印着俩心,紧紧贴在一块儿。

回教室的时候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俩人回座各自收拾书包,高赫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问顾相宜,校长是不是骂你了?骂得狠吗?在他那么大的孩子眼里,挨骂,尤其是挨老师校长的骂,已经算是奇耻大辱。顾相宜头都没抬,把桌上散着的草稿本摞起来塞进书包说,骂就骂呗,反正我不难受——我又没做错。高赫说,可是你打人了。顾相宜问,所以呢?高赫吸吸鼻子,说打架斗殴是不文明的。顾相宜已经收拾好,把书包往肩膀上一扛,回头看着高赫,说,文明人就活该被欺负?

高赫答不上来了,顾相宜说话就是这样,难懂,但总能让人记得特别牢。他又问,那校长和乔老师准备拿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顾相宜耸耸肩,说,这事儿就到这了。高赫不解,为什么?顾相宜看着高赫,说以后你就知道了。此时的她,半张脸笼罩在落日的余晖里,有种成人式的冷漠。

就一瞬间,高赫突然觉得之前的那种宿命般的不平凡再次回到了顾相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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