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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三大技能树组成:抬杠骂人吹牛逼

【顾相宜x孙兴】爱哭鬼(二)

*写文的时候听慢歌是真的影响风格基调……好像已经在青春疼痛文学的路上越走越远了(背手离开)

*下章可能会把成年的兴哥放出来遛遛!不过现在我还是更喜欢干干净净的小胖花生(狗头


4.

一年级下半学期,顾相宜转到了绿藤实小,和高赫同班。

他们班主任姓乔,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平时很爱搞互帮互助世界大和谐的那套,带着顾相宜向全班介绍后就问,有没有哪位小朋友愿意和新同学做同桌,成为她第一个好朋友啊?

说起来人好像天生就有种能力,能够光凭借直觉而非特征或气味去精准地识别出一个外来者到底是同类还是异类,这种能力无关后天启蒙,是全人类都携带的天赋,且年龄越小,这种天赋便显现得越突出。

于是教室里便齐刷刷地凭空生长出一片手的森林,有男生的也有女生的,大家都把腰板儿挺得笔直,好像来的不是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小屁孩,而是教导主任、校长乃至更大的他们叫不出名字的领导。

然而新同学最终被分给了高赫当同桌,班上一片哗然,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藏不住话,当即就有几个扎刺的男生嚷嚷,老师,高赫刚才根本都没举手!

这话让高赫清清楚楚听在耳朵里,他埋着头不响,手里的钢笔被他戳弯再掰直,来来回回。

他刚才确实没举手,人贵有自知之明,作为一个尚算早慧的孩子,在初次与顾相宜见面时他便已清楚对方与自己之间存在着巨大而难以弥补的参差,是那种人人都恐怕两个人被放在一起时顾相宜要遭遇他的玷污的参差。

悲哀的是并不是他一个人意识到了这件事儿,高赫用余光看着顾相宜的裙摆在全班同学送女英雄上刑场的注目礼下荡过来,心里想,这回自己把她给害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干自己的事儿,毕竟是顾相宜自愿,刚才在讲台上她环视了一圈,最后指向了高赫旁边:那儿还空着,我坐那儿。

 

5.

绿藤实小外面有不少小饭班,不爱回家或者家长太忙的孩子们放学后都会被送到那儿去解决午饭问题。高赫上学不久,鼓起勇气求着高明远允许他中午也在外面吃。他从很早之前就不愿意在会所吃了,高明远重养生,饭菜都寡淡得不像给人吃的。小饭班就不一样,同学多,还有亲切的打饭阿姨,虽然他每次都单独一桌,但就着叽叽喳喳的谈笑声他就能多吃好几口饭。

午饭后小孩儿们都喜欢去饭班旁边的小卖部去买零食,长身体阶段的孩子被家里管得严,这不许吃那不许吃,也就这种时候才能拿平时攒的私房买两片大辣片干脆面过过嘴瘾,一次买个五毛一块钱的,舍不得多花。

高赫没这个顾虑,该说不说,他爸唯独没在钱上亏过他,超市老板都知道这个姓高的小胖孩儿是个大客户,每次高赫来了都主动招呼,贼热情,热情得好像高赫是他亲生的,把高赫弄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顾相宜转来学校的第一天,高赫吃完午饭,照例跑到小卖部买饭后甜点。冰柜里有刚到的冷狗,高赫喜欢这种奶味儿足的,一口气拿了两根,刚在收银台前把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老板,只听旁边有个女生笑得喘不上气地说“顾相宜,你真逗!”,他身子一僵,头都没敢扭就走了。

出了小卖部,高赫还是感觉头昏脑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发现找的零钱和雪糕还都没来得及拿呢。他苦着一张脸,心说倒霉倒霉,转头硬着头皮返回小卖部,跟老板声如蚊呐,说我的雪糕还没给我。他特意没提找零这回事,跟别人要东西的时候他总没底气,他想,做生意的都喜欢钱,老板大概不会为难他。

小卖部老板瞅着高赫就想乐,这小孩儿不招人烦,团团脸儿,像颗刚被从壳子里抖出来的胖花生,每次来的时候话都不多,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大小学生里总有种不合群的茫然和羞怯。老板虎起脸,想逗他多说几句,故意问,讲什么?大点儿声,听不见。

高赫红了脸,先前脑袋里排练了好几遍的那些台词一句都没用上,大人就是大人,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他没来由地委屈起来,吸着鼻子,说了句没事了,驱动胖花生一样的身子呆头呆脑滚了出去。

钱和零食都没要到,高赫连下午课都不想上了,找了片树荫躲进里面,刚坐下就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如果他能再年长一点儿,就会知道他这样完全没有必要,他兜里还有好几张百元大钞,别说两根冷狗,就是把小卖部的冰柜搬空也绰绰有余。可八岁的高赫还不能参透这些道理,他只是本能地感觉难受,胸口像堵了块热炭,烫得他想哭又想发火。

词汇相对来说还十分匮乏的小孩子无法准确地形容这种情绪,只能简单将其称为伤心、生气,直到认识顾相宜,他才渐渐明白当时的那种情绪叫不甘心,不忿,用最简单的一句话讲,凭什么。

然而在往后的很多日子里,高赫发现让人觉得“凭什么”的事简直太多了,乃至变成孙兴后,他都觉得顾相宜大概是代替性的充当了自己生命中的养料,那些被他说出口或者没机会再说出口的“凭什么”都是顾相宜替他催发出来的,而他至今也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是福气还是另一场劫难。但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在高赫正哭得投入时顾相宜来了,连高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自己在这儿的,反正她就是站在了他面前,把两根雪糕和一把钞票塞进高赫怀里,说别哭了,瞧你,没出息样。

 

6.

最后那两根冷狗中的一根进了顾相宜的肚子,是她自己要求的,说礼尚往来,我帮你忙,你得请我吃零食。

俩人并排蹲在树荫下舔雪糕,高赫憋了好久,说顾相宜,你以后别帮我了,也别跟我说话,行不行?顾相宜瞪着一对圆圆的猫眼睛,惊叫说为什么?我刚还把钱和冷狗给你要回来了呢,你这叫忘恩负义。是一个高赫听不懂的词,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抿了抿嘴没接茬,半天才说,这是为你好。他爸经常对他这么说,虽然他从没觉得他爸让他干的那些事儿让他好过过。所以高赫学会了,这句话应该是个万能公式,专用来回答各种没有具体答案的问题。

顾相宜不依不饶,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问来问去高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红着脸嘀咕了一句,我不想让你也挨欺负。

刚入学的时候班主任给他们训话时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后来高赫结合实际经历用自己的话总结了一下,就是和好孩子玩的就都是好孩子,跟另类、笨蛋、怪胎玩的早晚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高赫属于后者,他几乎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从小他就特殊,都习惯了。但顾相宜不行,从刚见到她那时候起,高赫就下意识地认为她理应拥有比其他人都要耀眼和光明的未来,这样一个女孩子,绝不能受自己的连累。

顾相宜没动静了,上上下下地打量高赫,看他的眼神就像刚才高赫是在给她背圆周率,还是倒着背。然后她嗤笑了一声,说你发什么神经,谁也欺负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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